銀行駭客

目 次
序 章 
第一章 共犯
第二章 虛擬遊戲
第三章 另一個挑戰
終 章 
後 記
文庫版後記
解 說 佐高信


序章   

這件事太過突然。   

米山志乃被頂頭上司保羅‧戴比斯叫至董事會議室,那天應該是一如往常,一成不變地展開一週生活的星期一。   

位於丸之內的第一信託銀行東京分行,總行位於紐約華爾街,是以企業融資(大宗金融事業)為主的大型投資銀行。   

米山志乃隸屬於業務部。   

十五年來都是負責結算交易員在金融市場上買賣的業務,入行迄今已經二十年。   

才剛結束上午的工作,週一症候群還沒完全褪去的志乃,在餐廳用完不怎麼好吃的午餐後回到辦公室。還沒走到自己的位子,桌上的電話便響起。   

坐在志乃前面的部屬中山令子接起電話,回頭看向志乃。   

「米山小姐,三線電話,戴比斯先生打來的。」   

業務部統括本部長保羅‧戴比斯是志乃的直屬上司。   

「謝謝。」   

志乃向中山令子道謝,趕緊回座,接起電話按下三線。   

「我是米山。」   

「志乃,吃完飯了嗎?」   

保羅‧戴比斯的口氣比往常沉穩,感覺有點客氣。   

保羅每次叫志乃的名字時,總是有種獨特的口音。他從紐約總行被派任東京分行這七年來,志乃一直在他的手下工作。保羅初到日本時曾說過,志乃是他第一個記住的名字。初到東京的保羅被詢問到什麼細節問題時,總是推說是前任者決定的,「這件事她曉得」或是「她很清楚」總是這麼回答。   

「志乃這名字還真是恰如其人呢。為什麼呢?當然是因為妳無所不知囉。不管遇到什麼問題,都能回答出最完整的答案。」   志乃聽到保羅這麼說,不由得苦笑。   

這七年來,每次保羅用微妙的口氣喊自己的名字時,志乃都嗅得出他八成想說些什麼。   

「不好意思,可以請妳來一下董事會議室嗎?」   

志乃被叫至會議室的次數並不算少。每當從紐約總行派任的分行長任期屆滿,新舊分行長進行交接時,各部門的主要幹部都會被叫到這裏,算算也來過好幾次。   

會議室內除了保羅,還有分行長鮑伯‧阿德金斯以及人事部長島村。會議室中央是一張橢圓形大木桌,三人並排坐在桌子另一頭,分行長坐在中間。志乃依指示坐在他們對面。足足可容納三、四十人的寬敞會議室裏,連同志乃在內只有四個人,壓迫感倍增。   

阿德金斯分行長神情嚴肅,頭頂中央禿了一大塊的褐色頭髮,配著一雙藍灰色眼睛,還有一對看起來就像某幅插畫上的外星人般的耳朵。明亮的藍色button down(譯注:衣領尖端有鈕釦扣在襯衫上的款式)搭配一條以前很流行的素有power tie之稱的紅色變形蟲圖案的寬領帶,一副曼哈頓白領菁英的裝扮。   

平常幾乎沒和阿德金斯分行長打照面,只是偶爾在電梯裏遇到時,短暫地交談而已。「太棒了」是阿德金斯分行長的口頭禪,一點小事也會誇大褒揚,神情溫和,說話十分沉穩。雖然滿口讚美之詞,不過心裏是不是真的這麼想就不得而知了。不過被人家微笑地誇讚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。   

一直都是予人這般印象的分行長,今天卻像變了個人似地神情僵硬。   

人事部長島村先說了些客套話,像是希望梅雨趕快停啊、或是報紙上喧騰一時的話題之類,反而讓志乃覺得厭煩。   

島村是兩年前從日本商社跳槽到第一信託銀行,今年秋天就滿五十歲了。他的外表是那種不管哪家日本企業都看得到,沒什麼特殊之處,應該說十分樸素吧。不過站在兩位老外旁邊是顯得有點奇特。即使在笑也是給人皮笑肉不笑,心裏好像在想別的事的感覺。   島村邊將資料遞給志乃,邊轉換話題。   

「其實叫妳過來是為了這個。」   

若無其事地瞄了一眼封面,有個詞飛進志乃眼裏。就是「退休」。

一時之間搞不清楚狀況的她,只能喃喃自語著。   

「退休。」   

她曉得自己的表情瞬間僵住了。就是幾張A4紙,上面印著「Incentive Voluntary Retirement」也就是優退條例。   

志乃雙手拿著資料,直盯著封面。   

那排粗體字的英文標題,只看得到退休這字眼,其他的一片模糊。   

不會吧。   

腦中一片空白,背脊發涼,並非冷氣太冷的緣故。開始說明的島村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遙遠,聽不清楚說些什麼。到底想說什麼呢?   

志乃沒有打開手上的資料,只是愣愣地瞅著封面。   

島村滔滔不絕地說著。   

銀行正在鼓勵行員退休嗎?是在勸自己辭職嗎?不,是宣布解雇,打算趕走在這間銀行服務已經二十年的自己。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志乃腦中只是不斷掠過這些想法。   

「……銀行方面會全力協助妳二度就業,公司和就業輔導機構訂有契約,一定能夠提供妳最好的建議,妳可以隨時前往諮詢。」   島村那公式化的聲音還持續著。只見他邊指著資料,邊說明退休金以及其他條件,力勸志乃接受。但志乃完全聽不進去他所說的。   

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會這樣?」   

志乃勉強出聲,看了看保羅,又看向阿德金斯分行長。   

「就像我剛才說的,銀行不得不縮小業務規模,組織重新編制,打算將獨立的儲匯部門和米山小姐負責的結算部門合併……」   島村代替兩個老外這麼回答。雖然口氣依舊沉穩,卻是一副懷疑志乃是否有在聽的表情。   

「那由誰負責帶領新部門?」   

「由北川敏夫擔任課長一職。」   

北川就是隔壁部門那個代理儲匯課課長一職的男人。因為只是負責單純的儲匯業務,他搞不好連交易結算方面的基礎知識也不懂。比志乃小五歲,今年三十七歲。稱不上什麼工作能力一流的男人,只有英文還不錯。該說他交際手腕一流呢?還是八面玲瓏?游刃有餘地周旋於高級主管之間,連老外都被他弄得服服貼貼。那個北川居然要接掌新部門的課長……實在太可笑了。   

「我想他對於交易結算業務應該沒什麼經驗才是,加上最近衍生性金融商品交割量大增,若不是很熟悉結算業務的人肯定無法勝任。呈給日銀和大藏省的報告十分複雜,靠他一個人根本做不來。而且我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為何遭到解雇,我在這裏已經工作了二十年耶!比島村先生、比戴比斯先生、比阿德金斯分行長都要來得久,打算一輩子貢獻給銀行的我,為什麼還會……」   島村以不自然的聲音制止志乃繼續說下去。   

「米山小姐,希望妳別誤會,這不是解雇,只是說明關於優退條例一事。比起一般退休,妳可以領到二十個月的優退金呢。我想足夠妳不工作玩兩年吧。而且還有各種特殊待遇。」   

「可是為什麼是我?」   

志乃看著保羅。   

業務部本部長保羅‧戴比斯給人的印象一如他那瘦削的身形,是個非常神經質的男人。長到遮住耳朵,帶點紅色的金髮梳得整整齊齊,淡灰色眼瞳配上金框眼鏡,那副眼鏡八成是名牌貨吧。大概是受不了鏡片起一點點霧,不管何時何地總是在擦眼鏡,有時候用面紙,有時候用領帶背面仔細擦拭鏡片後,連鏡架部分也不放過。   

志乃又看向阿德金斯分行長,只見他默不作聲。明知這般抗議也沒用,對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一事感到十分懊悔。   

「這件事實在很難啟齒,米山小姐,依妳的工作評價表……」   

島村抽出一張資料準備開始說明時,只見一旁的保羅別過臉,摸索褲袋掏出面紙開始擦起眼鏡。看來,比起眼前所發生的事,他更在意眼鏡起霧。搞不好這份評價表就是志乃的上司保羅‧戴比斯寫的。   

「妳管理部屬的能力有問題,處理事務的能力也有問題,也就是說,妳在工作上常出錯。而且,啊,還有這種行為。」   

島村停頓了一下,輕咳幾聲後繼續說:   

「還在上班時間看報紙……」   

志乃突然站起來,力道之大還撞倒了旁邊的椅子,發出巨響。   

那聲音令志乃更加煩躁。   

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。到底有什麼根據說她常出錯?什麼管理部屬的能力有問題,到目前為止,志乃所帶領的部門有誰出過什麼紕漏嗎?!還有呈上的各種報告,志乃所帶領的團隊也從來沒有準備不周啊!更何況什麼上班時間看報紙,根本就是故意找碴。那保羅上班時間叫祕書發情書給女友,這又該如何解釋呢?!   

志乃很想怒吼,感覺右邊臉頰微微抽搐。   

「別激動,米山小姐。總之想想怎麼做對自己比較有利吧。我們會給妳充分時間考慮的。」   

島村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。   

「我想對妳而言,這樣的條件應該不壞。如果改組後還是堅持留下來的話,只有降職一途,變成北川的部屬,畢竟一個部門不需要兩個頭頭。」   

志乃頭也不回地步出會議室。   

「三個月以內提出申請書都可以……」   

島村從後頭補上一句。   

所謂降職,意思是指失去現在這份薪水,大幅減薪。而且還得忍受屈辱,在那個只會拍老外馬屁的北川手下工作。   

不過要是無法忍受的話,就會稱了銀行的如意算盤,輕易地被逐出工作了二十載的職場,一切是如此地突然,如此不合情理……。

共犯   

「你知道這則新聞吧。」   

米山志乃接過後藤知哉遞過來的小紙片。   

那是一個禮拜前的剪報,標題是「二十分鐘的謎樣寂靜」,是上週在東京發生的一起怪異事件。東京都部分地區的電話從傍晚五點三十分開始,足足有二十分鐘陷入完全不通的狀況。   

報上的日期是七月三日,日本經濟新聞的第三十五版上一則非常小的社會新聞。邊長約五公分的四方形紙片,宛如熨斗燙過般平整,沿著與旁邊記事區隔的邊線整齊地剪下。看著那整齊的切口,志乃心想還真是像是後藤的作風呢。   

事件發生於報導的前一天,七月二日。因為是週日傍晚,並未引起極大混亂。不過還是造成東京都內部分地區,像是千代田區、港區和目黑區大約十二萬戶的電話完全不通。   

JTT針對這起緊急狀況啟動了緊急應變措施,開放一一○和一一九兩個緊急電話號碼接受市民通報,架設臨時線路,也透過電視和廣播傳達訊息。製作跑馬燈文字插入節目播放,女主播也不斷播報緊急電話號碼。電視畫面不斷打出的緊急電話號碼訴說著情況有多麼緊迫。   

JTT緊急進行修復工作,總算於二十分鐘後全數回復正常,但故障原因還是不明。   

JTT方面雖然一再表示會全力追查事發原因,但到現在還是一團謎,報導最後以「有關單位將會繼續努力偵查」結語。   

每天早上都會仔細瀏覽日經新聞的志乃,自然不會漏掉這則報導。即使如此,這件事還是從她的記憶中完全消失,即便那是一起造成東京部分地區十幾萬戶電話不通的重大事件。要是發生在平日白天時段,肯定是相當嚴重的危機。   

畢竟日本境內發生過太多像是天災、恐怖攻擊事件等各種情事,人們對於這種事早已麻痺了吧。因此只有部分傳媒簡單報導此事,之後也沒有掀起什麼話題。      

「莫非是你幹的好事?」   

面對志乃的提問,後藤笑了笑,那神情活像是惡作劇被逮到的小孩,也許對於自己的行為頗引以為傲吧。   

後藤的個頭在二十幾歲的年輕世代中算是嬌小的。穿著低跟鞋的志乃站在他旁邊,便成了可以俯視他的模樣。加上他身形瘦削,無框眼鏡下有對明亮的黑瞳,還有張感覺教養很好的小臉,這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。   

「這樣也算是犯罪哦!」   

志乃的口吻卻沒有半點責備之意。後藤並未回應,又露出愉悅的神情笑了笑。   

志乃又看了一遍報導,抬起頭。   

後藤從小就很沉迷於電腦世界。對他而言,電腦是最有趣、最重要的玩具,可以說是伴著他長大的工具。難不成是他上網侵入都內電話線路控制系統,造成部分地區電話線路故障。   

「真是敗給你了。我說你啊!簡直跟惡作劇的小孩沒兩樣嘛!怎麼搞出這麼天大的事啊!」   

「這下子明白了吧。我說的都是真的。」   

這麼說後瞅了一眼自己的後藤臉上,還留著些許稚氣,志乃這麼想。只見後藤那張惹人憐愛的臉又笑了笑,不過有時也會露出讓人摸不透到底在想什麼的冷漠表情。若是因著他的笑臉,想再接近一步的話,後藤便會拒絕別人似地驟然變臉。   

再次環視四周,就二十幾歲的獨居小夥子而言,後藤的房間算是整齊。約莫八疊榻榻米大,鋪著地板的房間旁邊是約三疊大的廚房兼餐廳。只有一個瓦斯爐和小水槽的廚房裏,洗淨的咖啡杯和玻璃杯並排倒放在乾淨的抹布上。   

整潔的小房間內,只有電腦看起來最顯眼,志乃覺得這點也挺符合後藤的個性。   

光是這些東西就足以說明後藤是個電腦駭客,不過這還是志乃第一次看到後藤的電腦,和周邊各種機器。之前就常聽後藤說這方面的事,所以現在親眼見到後更有說服力。

門鈴響起。   

後藤沒有確認來者是誰,便急忙地開門。   

「哎呀!抱歉、抱歉。第一次開會就遲到,不好意思啦!」   

衝進來的長峰卓,頭髮、肩膀全淋濕了。長峰今年三十四歲,與後藤不一樣,散發著一股野性。個頭很高,肩膀寬闊,臉上掛著兩道粗眉,看起來就是那種意志很堅定的人。想必是在那種無拘無束的環境下長大的小孩,志乃這麼想。只見玄關那頭傳來重重地關門聲,長峰率性地用手臂拭去臉上的雨水,邊大步地走進來。   

「突然下起雨來,真是傷腦筋啊!想說一下子就會停,便在車站出口那邊躲了一會兒雨,結果下個不停,只好冒雨跑過來了。」   志乃將方才後藤遞給她的報導放在長峰還有點溼溼的手上。   

「這個,我已經看過啦!」   

長峰才瞄了一眼報導便大叫。看來他還記得上個禮拜部分地區電話故障的事件。   

「我馬上就想到會不會是哪個傢伙扮成駭客,侵入JTT系統,破壞電話線路。霎時想起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五日,美國也發生過一起AT&T的電話線路故障事件。」   

長峰意有所指地看向後藤,似乎馬上察覺那起事件可能是後藤幹的好事。   

「是因為我們第一次聚在一起開會,為了向我們炫耀而幹的嗎?」   

面對長峰的質問,後藤果然還是報以微笑。   

長峰是後藤的大學學長,他們就讀的是東京某所私立大學,是一所名校。斯文的後藤很容易讓人覺得是畢業於那所學校,但長峰就完全看不出來。   

相差七歲的兩人根本不可能在校園偶遇,聽說長峰是在學務處找到家教的工讀機會,就這樣成了後藤的家教。   

「第一次看到這小子時,還只是個自命不凡的國中生呢。」   

聽到長峰這麼說,志乃馬上明瞭他把後藤當作弟弟般看待。   

相較於唸經濟系的長峰,後藤學的是近來十分熱門的資訊工程系。畢業後不久,後藤便前往美國留學,就讀知名學府麻省理工學院(MIT),在那裏鑽研像是資訊工程和人工智慧等資訊領域的頂尖研究,傳承了MIT的傳統,沉浸於特殊世界中,意即和夥伴們一起徜徉於駭客們的神祕世界。   

「曉得駭客(hacker)一詞的由來嗎?」後藤問志乃。
  
「源自hack這字,破壞、侵入的意思,是吧?」後藤點點頭。   

「是沒錯啦。不過追本溯源,其實這字是始於一九五○年代,MIT一群喜歡惡搞的電腦迷之間所說的行話。」   

「就是後藤唸的那所學校,是吧。」  
 
「是的。MIT的校風除了做學問和研究以外,還有為了滿足玩心的各種惡搞傳統。像是半夜潛進以前那種大到足以占掉一整個房間的電腦,擅自用自己發明的程式進行各種測試。當然非常早期的電腦用的還是那種用穿孔機打了許多洞的穿孔卡片,所耗費的時間更是驚人。記得是叫IBM704吧。那時一台電腦可是要好幾百萬美金,居然還敢那麼惡搞,光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呢。

「夥伴之間就連溝通,都是用自己任意發明的詞彙,像在打暗號似的。是那種外人完全聽不懂,只有夥伴之間才懂的行話,hacker便是其中之一。這字眼不單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,也蘊含了一種興奮、冒險的心情,所以這類計畫、作品就稱為hack。」

「那我們聚在一起所要做的事不就是hack嗎?」   

對於志乃的回應,長峰用力地點了點頭。   

「hack這字眼給人的感覺就是搞破壞。」   

「是啊。hack就是指侵入別人的電腦系統,竊取情報用於不法……」   

後藤接著志乃的話,這麼說: 「妳想說就是專門破壞系統,竄改資料,最後讓對方的電腦中毒的壞蛋,是吧?」   

「沒錯。」志乃附和,卻覺得在遇到後藤之前,「駭客」這字眼好像只存在於遙遠的另一個世界。   

「其實不是這樣啦!也許應該說『駭客』是電腦族之間,對於程式高手的一種稱號。利用自己研究出來的獨門技巧,巧妙地入侵系統,不是為了從中得到什麼,只是為了滿足入侵這個目的而已。」   

「話雖如此,但實際上還是有以自己的專長犯罪的駭客,不是嗎?」   

「近來這種惡劣的傢伙都被稱為『垮客』、『怪客』(cracker),以示區別。而且駭客原本只有侵入電腦系統的意思,譬如完全分解掉複雜的機械之類,像這種情形就是hack,雖然也是搞破壞,但享受破壞時興奮、有趣、驚險的滋味比什麼都重要。」

一講到電腦和駭客的話題,後藤的眼神便閃閃發亮,異於平常。那神情像是小孩子拿到什麼有趣的玩具,聚精會神玩著似的,志乃有這種感覺。   

「的確是種違法行為。不過正因如此,才驚險刺激呢。記得在美國和朋友第一次扮駭客時,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,心臟好像湧至喉嚨,快從嘴裏迸出來似的,生平還是第一次那麼緊張。」後藤想起那時留學的回憶,不由自主地伸手按著喉嚨。   

「這次我們執行計畫時,豈不是更緊張好幾倍嗎?」不知不覺地,長峰走到後藤旁邊,這麼說。   

這很容易想像,不,也許是連緊張一詞都無法表現的感受吧。就在這麼想的同時,也感覺關鍵時刻即將到來。真的,真的憑我們三個人就能完成這非比尋常的計畫嗎?   

此刻志乃的心情,不曉得是還沒有即將進行的實感呢,還是對於三人今後即將展開的計畫不知會變得如何而感到迷惘?總之說不上來。   

志乃像要確認什麼似地看著後藤,接著又回頭瞅了眼長峰。想想,光是和他們待在這裏一事,幾天前還根本無法想像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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